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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的,終於擠出所有力氣,逼自己認真著手第一篇正式的遊記了。話說三月底正式告別工作後,我就很積極安排旅行的一切,其中當然也包括在各城市的落腳處。在這次歐遊前,我並沒有試過沙發衝浪(couchsurfing),這次難得有機會一個人遠行,怎麼錯過這個認識當地人的大好機會呢~於是我馬上加入沙發衝浪的會員,填寫一切所需的自我介紹(好啦,其實沒有「一切」,因為它的欄位真的太多了……比如:你最喜歡的一句話、做過最瘋狂的事、喜歡的音樂和書籍等等,填完之後真的覺得我是個再平凡不過的人,唉)總之,我剛開始對沙發主(host)並沒有什麼想像或要求,只希望他/她是個健談而且能讓我認識當地的人。
 
與中年大叔共處一室 yes or no?
 
在我私信給一些Berlin當地的host後,不是沒有回音就是被拒絕,最後只好張貼公開的旅遊行程,等於號召全世界的沙發主:「收留我吧」,過不久後,就有一封信來到我的gmail,原來是沙發衝浪網站的通知,有個大叔頭像的人私信我,告訴我他願意收留我。接到這個好消息時,其實我是開心又緊張,開心當然是因為有好心人這麼快就回覆我;緊張則是因為這跟我想像中不一樣:我要跟一個大叔共處屋簷下,而且長達五天四夜?我趕緊看了一下他的檔案和評價,發現他是一個單親爸爸,和七歲的小女兒同住,而評價的來源清一色都是女生,我仔細看了看,大家都說他是個熱心的好人,不只提供沙發,還會帶他們到處遊覽,甚至還到機場接送這些沙發客。
 
看到最後,有則留言讓我下定決心答應這個大叔的收留,那個留言說:「這個沙發主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兒,他怕招待男性沙發客到家裡會引起其他問題,所以才會只開放沙發給女性沙發客。」於是我就按下了「答應」的按鈕,並開始和這個host互通訊息。(以下不會寫出他名字,還是要盡力保留一下僅有的隱私,畢竟這些特徵應該已經很容易讓人在沙發衝浪網站上找到他了……)
 
剛開始我們是透過網站的私訊系統,後來host主動提供給我他的手機號碼、what's app和line,我們便用line喬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,host也傳了他和女兒的合照給我。其實,本來打算約在他家附近的地鐵站,沒想到這個好心大叔(應該改口叫他「善心老爸」了)主動說可以直接到hostel接我,當下我真的很想對全世界大吼:「這種好心host哪裡找~」(事後發現,這種好心人真的很多!)
 
中年大叔搖身一變成善心老爸
 
話說回來,我們見面時,他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樣,原以為是個微胖、有點嚴肅的大叔,結果面前是個孔武有力、穿著潮夾克與牛仔褲的光頭佬,他一看到我+行李們(巨大後背包、行李箱與睡袋)時有點傻眼,我只好尷尬笑說:「too many?」不過他也二話不說幫我拖行李箱,然後笑說他之前招待過的亞洲沙發客們幾乎都是這樣,「她們的後背包根本都比她們還要高了,我根本不知道她們怎麼辦到的。」
 
另外由於我是個怕尷尬的人,初次見面加上又是我有求於人,如果還死不講話似乎不大好意思,所以沿路我就一直開話題,帥氣老爸也很樂意回應,我們就這樣一路聊回家。(他家位於一間老公寓的3樓,沒有電梯。而且台灣的1樓=歐洲的0樓,所以我們爬了很長的樓梯,我想他那時應該很想殺死我,因為那個行李箱有10幾公斤重)
 
隔天(5/14)是耶穌升天日,也是德國的父親節(德文叫做papa tag),這天是國定假日,街上非常熱鬧,觀光客與當地人都跑出來玩了。早上正在想要去哪,帥氣老爸就上網幫我預定了當地的免費導覽,12點在柏林圍牆附近的某間餐廳前集合,會有導覽員介紹柏林圍牆與街頭塗鴉的一些歷史故事與文化。他還帶我去附近的便利超商買berlin card(就是每個城市都有的觀光客專用的交通票卡),家裡也有很多張Berlin的地圖,甚至還把他家的備份鑰匙給我!到底多信任我!(再次重申,後來發現,這種很信任人的沙發主真的到處都是)
 
每天早上我總是最後一個起床(因為女兒白天要上學,晚上九點多就會被趕去睡覺了;老爸大概為了配合女兒的作息,最晚十點也會去睡,早上六七點就起床準備送女兒上學),起床後我就吃著前天晚上自己在超商買的水果和優格當早餐,和host閒聊後,就會隻身出去逛逛,通常傍晚才會會合。被收留的第三天傍晚,我們一家三口(?)一起去吃冰淇淋,看來「ice cream」對外國小孩而言真的是magical word,可以讓他們從聽到的剎那就開始興奮地手舞足蹈,從家裡走過去不到十分鐘,由於小女兒太興奮,沿路跑跑跳跳還大唱歌,我跟host一起走在女孩後面,我突然發現,我們一起看著女孩在前面蹦蹦跳跳,這也太像一家人的場景了吧XD,當下也很謝謝他們真的把我當作家人,讓我加入他們的日常生活。
 
culture shock 101 歐洲人的自我意識
 
我看著女孩的背影,突然想到一件事,便馬上問host:「德國的小朋友不需要穿制服嗎?」只見他很理所當然地回答我:「why uniform?they are individuals.」不過他也說,他知道亞洲人多半都要穿制服,有時候這讓小孩完全沒有差異化,限縮很多可能性;但有時候這也沒有不好,因為會讓人們對自己所屬的地方更有歸屬感,在心理層面而言,也許這是重要的。我引用他的原文,是因為比較能表達host的意思,uniform的字根「uni」有統一、單一的意思,「uniform」就是統一的形式,而制服顧名思義就是每個人都有制定(且統一)的服裝,跟「individual」完全是相反的意思。
 
這段簡單的對話,是我在歐洲的第一次震撼教育。早就聽過歐美人很自顧自(或者說是很尊重個人),但我欣賞這種「理所當然」的態度,他們喜歡且理解自己的文化,但同時也尊重其他人的。(這和美國人有很大差別,但我在這不多廢話,有機會之後應該會聊到。因為突然發現這篇越打越長了XD)
 
回到家後,host煮了番茄義大利麵,麵條很有嚼勁,配料雖然簡單,但我還是吃得非常滿足!晚上我陪女孩玩到十點多(已經遠遠超過她的上床時間,只是既然她老爸都沒來盯她,我也不好意思多管)。我們一起畫畫、著色、玩扮家家酒(其實是我被玩,女孩看到我的瓶瓶罐罐覺得很好奇,每種都拿起來往我臉上抹,還拿梳子幫我整理頭髮……每個晚上都要來一次這樣的「保養儀式」)
 
女孩終於上床後,我回到客廳和host聊天,才知道原來這天是Germany got talent的總決賽,他正緊盯直播。冠軍是17歲女孩與2x歲男生的對決,不得不說我覺得兩人都不算太特別,當然歌聲都很棒,可是好像除此之外就沒有太多特色(也可能是我不懂德國人對於歌手的要求),總之到了快十二點時,終於等到投票結果,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帥氣老爸這麼晚睡,而且沒想到是為了選秀節目,感覺頗有趣的。
 
聚賭公園一日遊 
 
倒數第二天的下午,這家人帶我到一個他們暱稱為「Thai park」的公園。話說這個帥氣老爸有個泰國籍前妻,目前他們分居在Berlin的兩邊,前妻每周會固定打電話來和女兒聊天,感覺起來女兒也蠻想媽媽的。至於離婚原因,我也不敢多問,不過host偶爾會自己講到,聽起來是因為前妻沉迷賭博,輸了不少錢,所以才走向離婚一途。當我們走進Thai park,我不禁猜測,host是因為泰國前妻才加入這地方。到了公園,已有一群泰國太太開始野餐,旁邊則是一群德國先生在聊天,由於我完全聽不懂這兩種語言,陪笑一下後就逕自去逛小市集。
 
說起host和泰國的淵源,我想都源自於他的前妻,不過有趣的是,他對泰國的喜好,並沒有因為前妻的離開而結束。某天早上我看他在看書抄筆記,一看之下居然是泰文!我就很驚訝地說:「你會講泰文嗎?」他說會,而且他甚至在著手翻譯泰國文法書,如果出版社有興趣,德語版的泰國文法書就有機會付印了。host還講解了泰文字母給我聽,包括文法和結構等,不過我有聽沒懂就是了……他說每到冬天,他幾乎都會到泰國度假,而且還可以和當地人殺價,因為他都知道當地行情.說起泰文更像是個當地人,所以少很多被海削的機會,看到一個活生生的歐洲臉孔說出這些話,真的很違和又有趣。
 
場景回到Thai park,只能說亞洲人真的很會做生意,明明規定公園不能用火用電,但還是有一堆東南亞人用電磁爐或瓦斯爐煮麵、煎春捲、炸雞在販賣,而且價格不菲啊!我因此被騙了一碗五歐的麵,不過春寒料峭的處境之下,來碗湯麵總是舒服且溫暖的,這錢也就花得乾脆了。接著,泰國太太們野餐結束後,便很有默契拿出撲克牌與超多零錢,原來是公然聚賭……一旁的德國先生看我無聊,便邀我去丟球,還特別和我解釋:「她們只是好玩而已啦,你看那邊的越南人賭更大。」我聽完真的啼笑皆非,這到底是什麼公園呀?
 
我們走向不遠的草地去丟球,話說這球頗特別,玩家共有三人,一人拿兩顆球,大小類似網球,但重量像鉛球,其中一人會再拿一個輕巧的小木球,隨意丟到另一個地方,接著三人就輪流,一次擲一顆球,看誰的球離小木球最近。這遊戲在草地上特別好玩,因為不時有小土丘和凹洞,地上非常不平,所以很難預測球的落點,只是可惜礙於語言隔閡,我唯一能說的也只有good跟danke(德文的謝謝)……
 
到了5/17,這便是最後一天和這家人相處了。原本說要陪我去搭車的hoot突然有事,但還是非常謹慎地畫了地圖、逐步寫下地鐵轉車的時間給我。(這點真的很有德國人謹慎的作風)拜超詳細地圖所賜,我也很順利到等車處,告別了這座城市,也安然度過了第一次的沙發衝浪。
  
不專業之德國人觀察筆記 
 
這次在德國很幸運,除了天氣幾乎都不錯,也沒碰上罷工(在我到德國之前與離開之後,德鐵都在罷工),雖然沒有在德國待很久,但也稍微對德國(或者應該說Berlin)人有些觀察:
  
1、 地鐵上很安靜,不要相信之前臉書上流傳的,其實外國人搭捷運時也是在滑手機(只是比起台灣,德國有較多比例的人是在看書或聽音樂)
 
2、 德國人嚴謹,我有一個小樣本可參考,像我的host在我每天出門前都會幫我看好天氣和路線,包括到哪要轉車、幾點幾分地鐵會離站與到站、出站後的地圖等,他都會畫給我。不過我曾問他:你覺得德國人這樣的個性怎麼樣?他無奈地說:「有時候真的太嚴謹了。」做事情反而綁手綁腳,因為有太多制度和規定需要遵循。他反而覺得東南亞人(大概是因為之前常和前妻到泰國度假,對泰國也有所觀察吧)比較愜意一點,甚至一直想移民到泰國
 
3、 但說德國人嚴謹守規矩,好像也不一定。他們雖然都會乖乖買票(畢竟被抓到是重罰),但卻很會闖紅燈……而且路上的綠燈總是在我還沒過完馬路時就變紅燈……難道是我走路太慢?
 
4、 歐洲人的衣著真的都很簡單&素,沒有凸顯的logo、花樣或台灣人最愛穿上身的California等字樣,往往都是簡單的Tshirt、運動風衣或夾克加上牛仔褲,當然墨鏡是必備
 
5、 Berlin街道上不知為何,無論住宅區還是市中心,24小時都很安靜,我也說不出少了什麼,也可能是台灣人口密度高,走到哪都一堆人
 
6、 相較於想像中的歐洲與美國大城市,Berlin的物價真的十分可親(交通除外),早餐兩三歐就打發,午餐若吃個三明治大概四五歐內解決,即使到購物中心的美食街,最多七八歐也可以吃很好
 
下一篇就要跳到波蘭了,這次旅途真的碰到太多貴人,不知道要寫到何年何月了啊……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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